文/嶼夫

歐師傅和他的妻子

他們的生活，稱得上傳奇

然而呀，在鄉民眼里

真叫普通，一般吧，少人關注

低調像到處遇見的翠竹

尋常的百姓家

假若你結識了，多些交情

我的朋友，歐師傅，和他的妻子

定觸發你的嘆息

此山啊，已有仙則名

或許，你將沖動的選擇長篇

把他們內涵的偉大描述

知春種秋收，知撫育兒女

懂得造屋，筑院，栽花，種草

夫妻并肩勞作如勇士

居家似隱者，把詩意灑播山嶺中

廚房間三口柴灶

是他們喜愛美食的著名標志

幽默，好客，那個山坡上

擇鄰居只有田壟，菜畦，樹林

蟲鳥，野生的蘑菇

你欲尋訪云深處眷侶

可去找這些近鄰解幾點迷惑

我們相約在晨曦里行走

五月的山凹里，清晨的陽光

仿佛江南的絲綢，柔軟，又美麗

被寵愛的花膚色細膩

千嬌百媚，若水鄉的女子

披一襲紗衣，在林間亭立如玉

受萬物矚目和心儀

晨曦里行走，乃我們的約定

想她，在故園的河畔，湖岸

梧桐樹下，地頭，花徑，與舟中

該是原野的代言者

舞而詠，鼓蕩千載古城的青春

唱一曲新情歌

贊曰，天下誰人不識君

晨曦里行走，乃生活的至味

雨天之樂是在鄉壩共飲杯土酒

清晨，沒有帶來藍天白云的

新消息，熟悉的鳥兒

飛到窗外，唱幾句，又飛回到

它溫暖的窩里，風過薔薇

倔強的搖曳，泥濘中的數朵落紅

依然散發些許驕傲氣息

這未歇的雨呵，擋不住

走進田間的步履

鋤地的聲響，喚起了山野的共鳴

憑雨勢，加快生長的節奏

為跑向收獲季的終點

爆發競賽之力量，汗灑如雨

土地的主人，家鄉王者

抓緊風雨，建造大花園的勞作

摘兩把新鮮的蒜苔和小辣椒

可做今天的佳肴佐酒

月季在雨中做著陽光明媚的夢

連綿的雨的禁足，到雨中去

散步，急性子的打算

這場大雨，和下一場大雨的間隙

便推門疾走，同行的小犬

搶跑，沖在了前面

似乎要去爭奪馬拉松的第一名

濃厚的霧氣，重到叫人喘息

遮住道路，仿佛居中間

牽著四周霧的手，向前或者向后

向左或者向右，誰笑起來

你是想說春節熱鬧

好像兒童手上拉著的一串氣球

暴雨撞擊霧的堤，快要咆哮

若海潮，枝葉的滴雨將衣衫濕透

那朵面色蒼白的月季花

正低頭做藍天白云陽光下的夢

山徑上遇雨所見

烏云在聚集，天空中的

云色，開始改變它們的格局

風顯得異常平靜

鳥急鳴喚，歸巢之音

路上的行人，已加快腳步

從烏云的縫隙，射出

一束亮光，花兒愈見了嬌艷

鮮紅欲滴的模樣

愛憐的心，叫雨滴淋濕

路上的行人，已腳步匆匆

遇見那一瞬即緣深

花萎地的姿態，想必是美的

遇見那一瞬即緣深

風與雨，也約齊了趕過來相送

這棵樹的這季花的輪回

隆重難忘，鳥兒鳴唱梵音

我啊，卻心疼的屈指計算

下一場花團錦簇，再會之期

新的花，已開出了一朵

花蕾攢足競艷之勁

點點紅潤，開始招遙綠葉叢里

知己的眼光，纏綿著枝椏

哪有花，不叫人歡喜

我啊，卻快樂的屈指計算

下一年山嶺繁華，再會之期

走向下一段追花的旅程

花徑的延長線，一頭止于

雪域高原，一頭止于東海之濱

盤旋每條等高線

以花編織，七彩點染大地的經緯

給生命送來了花信

野花的訊息，是曠野的呼喚

做遠足之游的懇切邀請

那孤獨者，總有一叢花陪伴你

為你而榮枯，與開謝

所以啊，動身往大海的方向

尋如蓮濺放的浪濤

奔往喜馬拉雅的峽谷中

坐臥格桑花邊，吹散一篷花種子

風也來愛你，云也來戀你

把背囊靠著杜鵑，待殘紅褪盡

就走向下一段追花的旅程

山澤道上最容易重逢老友

你的板胡，還在墻頭掛著嗎

珍惜的擦拭，多少年了未積灰塵

夕照下拉響它呀

節日中，送給親人喜悅

雨來時坐陽臺獨奏

美麗的花，是沉迷的知己

這一天，你忽然問

你的二胡呢，我才想到那把二胡

陪伴我們做朋友的朋友

歲月的激流啊，卷走久矣

或遭遇礁石撞成碎屑

琴聲遲疑，記得曾催促跟緊

記憶幾不可靠，只確切的

一把板胡和一把二胡，樂隊真有

怎樣做一個山嶺之友

感恩山頭的風，雨，冰雪

四季清澈不濁的溪水

有多少光陰，可以付給森林里的

路，巖石，苔蘚，昆蟲

鳥兒，小動物，悟見樹的靈魂

智商須要幾分才夠

真誠地表達，舉杯以盡興

只為做初階的山嶺之友，邀蜂飛蝶舞

感恩山頭的云，味道，溫度

四季常青不凋的黃楊木

有多少熱忱，可以托給鄉野里的

田埂，池塘，菜地，果園

好宅院，結交善良能干的男女

情商須要幾分才夠

傾心去愛戀，吟唱以銘志

就可做進階的山嶺之友，招鮮花迎送

每一條山路都是卷長詩

這山嶺上，所有的路口

人們走出來的，或野物踩過的

隨意選擇其中一條

都會抵達，頭腦里的那個目的地

花與草不會欺我

陪伴爬坡上坎，穿越彎道

從路的文采飛揚中，讀到金句

枝葉芬芳，是繚繞的歌

山蟲突兀地，亮嗓拔出一個高音

鳥總在擔當領唱

然而，它們不甘平庸之爭

真叫我感覺高手云集

山野路長啊，平復我的焦慮

撫慰我的沉重，育我頓悟的詩心

一松鼠，一蜘蛛，一竹筍

四坡水的一座老屋

在山中常懷念水手和波濤

從東方，太陽把溫軟的追光

打在了巖壁上

東福山島金色的晨曦

正沐浴著熱情的少男少女們吧

輝煌燦爛的清早呀

這個大海的，曾經的過客

與東福山島距離一千五百米海拔

黧黑臉龐的漁民

也該衰老，堅毅的水手

還操舵下海嗎，你知足的神態

向你可敬的妻子問好

石頭里的魚，海螺

猶記億萬年前的海洋生活

懷念波濤，山雀自草叢竄出來

低飛過我的腳

恍如看到石頭里的魚兒

咧嘴嘲諷地樂啦

我倆就各居山海，隔空一握而笑

栽花時遇雨乃一種欣喜

前腳，陽光炙熱，曬背的

好時候，屋外邊路過的女孩子

撐開了傘，花之行走

快遞員輕敲柴門

送來兩棵，江蘇淮安樹樁

栽種的人汗滴枝叢

后腳，暴雨突至，似堤潰

天空雷電狂亂轟鳴，森林撼動

剛才嬉戲的鳥，噤聲

默契地閃躲巢穴

栽下的根系，飽汲這場山雨

沖刷中認識遷徙的新居所

一道閃電，一聲雷響，一滴雨

一朵玫瑰將因而芳華初露

蝴蝶說她就是那只毛毛蟲

一只蝴蝶從花間飛來，擦過了

發梢，俏立右肩，翅膀扇動的風

讓耳廓微癢，聽她說啊

她，就是林中的那只毛毛蟲

四月第一天，可捉弄的

特許游戲，離開喧鬧到沉默之地

去看小旮旯里的風景

遇見的你嗎，曾折草輕撫

當時真丑陋，此刻好美麗

信沉痛的心田上，也會花開一枝

感謝呀，蛻變的不易

我們都有創造意外喜悅的記憶

唯祈愿愛生活的熱忱生長

我的時間，漂泊在綠葉，花叢

碧草，流水之上

消逝于每一次的榮枯，存亡之間

歲月沒有港灣停靠

只顧著朝前，瞬息的景色

沖淡惆悵，忘記辛辣的滋味

而我的心，跟隨高天的云流浪

深邃的銀河系，太陽系

神馳光年的喜悅感，伴星辰明滅

將煩惱，變得十分的渺小

似乎自轉與公轉

也難喚起對白駒過隙的驚詫

心的流浪，很慢，很慢

漂泊的時間，怎么會停步等待

唯祈愿愛生活的熱忱

不因光陰虛度，仍輪回生長

上山去拜訪一位樹先生

你向天空，向土地伸出來

枯瘦的枝椏，繁華落盡后的硬勁

有人說，好像乞討姿勢

是不是已經死掉啦，難看得很

趕緊砍了它吧

每一次，從你的旁邊走過去

都想起綠葉紛披，花紅似錦的模樣

就會抬頭瞧瞧現在的你

那些傍著打卡，騷首弄姿的人呢

已經奔往新的秀場

我知道啊，你這般生命的狀態

乃四季變化的一種美妙

今天，以銅枝鐵干給我開示

叫我不負春天的運道

贊美山嶺就遇見了知音

布谷，蟲子，蚯蚓，青蛙

不知倦的蜜蜂，興致盎然的蝴蝶

還有南風吹響了林梢

我們一起唱著歌

贊美山嶺，清晨到傍晚

邀泉水，也加入它叮咚的腔調

夸耀森林茂密，清新的空氣

炫酷豐富的物產，野性十足的味道

寶貴安祥寧靜的氣派

掃山徑迎客，開蓬門奉茶

最喜道邊常逢花兒

笑顏感人，阡陌上的來來往往

合唱團集合隊伍，數日后啊

孩童登場，白云下聽主旋律嘹亮

茶淡的時候星光熠熠

在夜色深沉的天穹中

他望見了，地上的巨大光亮

遮掩不住的星星

幽默地閃爍，意味深長

山谷里的歸人

尋自己遠祖的影蹤

面容，猶如一處巖壁

風雨雕琢的痕跡，如此相像

地層的年輪

也似歲月與歲月的差異

這固執者至今相信

某個洞穴，遺創世的火粒

就讓星云，暖他的茶湯

走出一個夢，走進一個夢境

那壇約好的老酒

靜靜的溶入遠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