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歲月,宛如一首無字的悠揚長歌,在時光的長河中悄然流淌,余音裊裊。而媽媽的豆瓣醬,則恰似那歌中最扣人心弦的音符,靈動跳躍,激情澎湃,于歲月的五線譜上譜寫著最為深情款款的華章。它的味道,恰似一幅絢麗多姿的畫卷,在時光的卷軸中緩緩鋪展,細膩地勾勒出家的溫馨輪廓。孟郊曾深情吟誦:“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媽媽的愛,正如同這濃郁醇厚、韻味悠長的豆瓣醬,絲絲縷縷,沁人心脾,滋養著我渴望溫暖的靈魂。故鄉的味道,永遠是那令人魂牽夢縈的絲絲縷縷。不管行至天涯何處,故鄉始終是心底那最溫暖、最安寧的港灣。
說起豆瓣醬,其起源仿若一部充滿神秘色彩的傳奇史詩。四川的郫縣豆瓣,在眾多豆瓣醬里宛如一顆璀璨明珠,閃耀著獨特光芒。據考證,明末清初,在四川郫縣,一位極具創造力的能工巧匠偶然將蠶豆、辣椒等食材精妙融合,鑄就了郫縣豆瓣的雛形。此后,歷經數代人的傳承與改進,其制作工藝日臻完善,品質卓越非凡。它不僅成為川菜中無可替代的調味珍寶,更以獨特風味聞名遐邇。百姓家里自制的豆瓣醬,也沿襲了郫縣豆瓣的工藝。
小時候,每到夏季,家里廚房總會被濃郁的香辣氣息包裹,這是媽媽精心制作辣豆瓣的信號,我總會如癡如醉地圍在她身旁。
媽媽精心挑選飽滿的辣椒,那些辣椒紅得明艷,仿佛被太陽深情擁吻。她仔細洗凈晾干,將家中木洗澡盆擦拭干凈,在中間穩穩放置小菜板,雙手緊握菜刀,如風馳電掣般,沒多久就把辣椒剁得細碎均勻。辣椒的辛辣氣息刺激著我的鼻腔,卻也讓我滿心期待美味的誕生。
接著處理豆瓣,媽媽對待每顆豆瓣都極為認真,一絲不茍地清洗、篩選。而后,她像經驗豐富的巧匠,將調料與辣椒、豆瓣完美融合,那雙手似乎被賦予神奇能力,精準把握每種材料的用量。
經過數周甚至數月的等待,辣豆瓣終于制成。媽媽會把它裝在小罐中送給親朋好友,大家品嘗后贊不絕口,稱這是吃過最好的辣豆瓣。
每當家中開飯,媽媽舀上幾瓢精心制作的豆瓣醬,加入蒜泥和熟菜油攪拌均勻端上桌,誘人香味令人垂涎。憶起當年,就著這豆瓣醬我能狼吞虎咽兩碗飯,那美妙滋味至今難忘。媽媽用豆瓣醬燒魚,魚鮮嫩滑潤;炒肉,肉香氣撲鼻;炒菜,菜別有風味。只要有豆瓣醬的菜,皆香味四溢,讓人唇齒留香。
媽媽的豆瓣醬,不僅是美味調料,更是家的味道、愛的傳承。它見證了媽媽的辛勤,也伴隨著我的成長。每當品嘗,就會想起兒時美好,想起媽媽的關愛呵護。媽媽的豆瓣醬,是我心中永恒的味道,永遠的家。
如今,已過花甲的我,雖離開媽媽的庇護,卻一直渴望著制作辣豆瓣。夢想著“易為飲豆瓣醬”能成為傳承百年的品牌,我立志將其發揚光大,讓它家喻戶曉。那次路過南川,看到水靈的二荊條辣椒,思緒瞬間回到兒時媽媽在廚房的溫馨場景,想起她挑選辣椒的專注神情,我果斷買下一麻袋。
回來后的周日,晨曦微露,我奔赴紅土地趕場,將成品豆瓣、醪糟、干海椒、鹽、白酒等原材料采購齊全。想到下午要剁辣椒,這并非易事。好在隔壁“老三篇火鍋”的胡大姐有電動絞磨機,我借來絞碎辣椒,按比例攪拌原材料,豆瓣醬初步完工。
之后每日,我把做好的豆瓣醬搬到戶外曬,待發酵成熟裝罐封存,數日后便可享用。
“家,是心靈永恒的港灣,是靈魂永遠的岸。”在這次親力親為采購原材料、精心完成一道道制作工序的過程中,我不僅深深領略到豆瓣醬那別具一格的韻味,更再次強烈地沉醉于兒時媽媽制作豆瓣醬時那無比溫馨的氛圍之中。我深深明白,自己所缺失的,絕非僅僅是媽媽那巧奪天工的精湛技藝,更是那盈滿心間、無可替代的濃濃深情。媽媽所做的辣豆瓣,絕非平凡普通的食物,它是緊緊連接親情的堅固橋梁,是溫暖心靈、永不褪色的美好珍藏。正如但丁所說:“世界上有一種最美麗的聲音,那便是母親的呼喚。”那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味道,恰似媽媽飽含深情與牽掛的聲聲呼喚,無論我漂泊至天涯海角,哪怕是世界的盡頭,都能在瞬間將我的心牽引回家。媽媽啊,您的身影或許在歲月的長河中漸行漸遠,但您的愛與關懷卻如熠熠生輝的璀璨星辰,永遠璀璨地鑲嵌在我心靈的浩瀚蒼穹。每當憶起您,那洶涌澎湃的思念便如滾滾潮水,鋪天蓋地地將我的心徹底淹沒。這份深沉厚重的思念,是我內心永遠不會熄滅的溫暖火種,是我前行道路上永不干涸的動力源泉。這,便是我對人生真諦最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領悟。它宛如一束璀璨奪目、熾熱滾燙的光,照亮我漫漫的人生征途,讓我在這紛繁蕪雜、變幻莫測的世界中,始終堅定不移、毫不動搖地堅守那份源自家庭的溫暖與力量,成為我心靈永遠的避風港和堅不可摧的精神支柱。
文/劉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