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見茶園
車過真武山,每次有每次的心境
或堵心或明快
平坦總得先跨過崎嶇
沒有挖掘機挖不走的青春痘塊壘
坑坑洼洼,生長期必然有激情塵灰
玉馬路的個兒還在長高
劉家坪卻分岔出更多修長的腿
到達和快捷,遠方和親近
相提并論,廣茂大道上初醒的東站
伸了伸慵懶的腰身
他的手臂會拉得很長
擁抱地平線上的白云和孤星
南江大道一路如風
乘上郭家沱大橋的翅膀
一路可以向北
適合觸摸起飛的鷹
24和27不只是簡單的數字
穿棱有時挨天又得穿入地
天文路是一條中折線
風景一邊是新的,一邊是舊的
通江的大道面容依舊
楓葉紅了,三角梅仍開著夏天的熱情
老友相見,默默無語
牡丹、茶花、米蘭不簡單是鮮花撲面
金菊路上的補丁曾泊過疲憊
河東大廈是否暗藏隱喻
她折射的嬌艷
心驚的是慈母的隧道
小心速度的熱情追尾
廣陽灣的手臂植得下塔吊
也種得下鋼筋做的智慧
車過茶園,走入故人懷抱
每次有每次的心境
大雪未遇雪……
大雪,未邂逅一場雪
并非徒有虛名
至少帶來一陣寒意
這個城市太過火熱
太多的煎熬盼望冷
最美的最為短暫
大雪可壓青松
也可壓斷竹枝,將往事折斷
父親背著我的童年在雪地上行走
足跡潦草
描寫去小學校的蜿蜒小路
遮掩麥苗痛苦的記憶
可無法掩蓋母親升起的炊煙
茅屋在小山坡的風中瑟瑟發抖
難以找尋
最美黑白山村畫面
冬的被子可覆蓋世間萬象
真誠,虛假,慌慌張張的太陽
帶來你溫情的關懷
冰冷的雨是雪的先導
迷漫的霧熱汽騰飛
往往是陌生人最先送來祝福
雪花飛舞,潔白的詩句
那朵白里透紅的玫瑰
和愛情無關
是冬夜里一把火
一股暖流燃燒在胸膛
過鄰水
因為攀談錯過下道口
誤入高速外的群山之間
過金刀峽刀背樣的山道
入渝北,三十多公里的路
走出了六十多公里的距離
山外有山,山連著山
山頂山腳,步步驚心
我不知道那些青翠的
陌生的,是否為平行嶺谷主體山脈
山腳奔行的是否為御臨河水
高灘小鎮正在冬陽下午睡
川渝在這里牽手
高竹新區翻新的黃土
破土而出的是新的樓宇
低炭汽車薈
城市和鄉村相遇
村路走生活的寬窄
新修的重慶路卻一路開闊
仿佛是一種夢境
一碗汆湯肉,一盤刀豆
舌間沾滿童年的滋味
返回,走南北大道
中央分隔帶種棕櫚樹和花草
是重慶,路旁種滿冬作物是鄰水
鄰水而居,周末吋光
到鄰居家串串門,走親戚
一條線相連
這邊是四川,那邊是重慶
五院
年輕痛苦與中年痛苦
各有不同
能斷的只有骨頭
而現在是椎間針刺樣突出
有些碰撞能改變堅硬的密度
外科大樓能裝下
眼淚,呻呤和不屈
愈合需要時間安排
鋼針穿過只為挽救
吊起的日子能平安著陸
三十年時光足可以讓春天變老
磨平而又外露
白衣使者卻愈發年輕
咔嚓木質樓,父母曾輕身走過
此刻,電梯樓升降自如
涂山路仍叫涂山路
是否,有些事早已忘卻
河東酒宴
一場宴席必須加入
就像云朵與云朵的相逢
穿過丹龍那條河
熟悉得陌生的名字叫河東
懼怕過獅吼
那是他們的謙讓和大度
幾個皆有所成的大男人
沒有需求的酒宴
風卷走的一定是佳饌
贛西來的杜康
就算是水,在真誠面前
也彌足珍貴
舉起杯,飲下滿滿友情
肩并肩老友,晚到的相逢
大雪,這個日子
東去西來,雪花紛飛
下在心頭卻有暖意
冬雨天,給女兒打傘記
雨下了一夜,并未受人指使
風有風的使命
冬天,總該讓寒冷降臨
黃葉決心回歸大地
大清早醒來,你鬧著要出門
看風,看雨,看落葉滿地
一把傘低低的剛蓋過頭頂
你走一步,傘就跟一步
遮風又遮雨
許多前,你的父親沒有人
撐傘,小區和幼兒園是后來的名詞
祖父祖母習慣了斗笠蓑衣里的人生
曬干的黃葉終將成溫暖的火焰
羽翼下冰雪的日子停留在落單的布鞋
丈量過的田埂
而關愛對你并不陌生
看呀,大榕樹為涼亭撐起他的傘
涼亭始終走不出樹的蔭蔽
涼亭為石桌石凳撐起他的傘
仿佛雛鳥走不出翅膀庇佑聲聲的低鳴
女兒,你終要走出頭上那把傘
獨自面對風雨
不要忘記,所有恩情的天空
給過你的日月星辰
文/潘昌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