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知擅走野路子
對于我們雜文學會的會長雜文家魯也而言,我固執地認為,與其說愛寫詩,不如說他是借詩的軀殼而在寫可以分行排列的雜文。這是對于《魯也魯言》潑辣文風的一種另類探索。
我絕對不會因詩意并非那么陽春白雪而給魯也以輕蔑的否定。作者的文風使然,我們為什么要面面俱到地去苛求他呢?
本來,關于《魯也魯言》,我原來也是做過一些苦苦追蹤的。因為這是雜家魯也繼《巴山夜語》《夢中人語》之后的第三本雜文集。我追蹤他的雜文已經多年,在追蹤之中還頗感愉悅。
譬如,《重慶日報》1993年4月3日所發《劉集賢雜文讀后》一文,就是當時筆者追蹤魯也雜文所結出的一枚小小的果實。所以,文壇有朋友約我為即將出版的《魯也魯言》作序,我樂意為之。因為實在喜歡這些風格獨特的文字,為它作序便是我繼續學習和再次獲取愉悅的良機。
后來在寫序過程中,對于劉集賢雜文我便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會長雜文之所以在重慶乃至在我國雜壇都能獲得極高評價,其原因不外乎表現在三點上,即:作者的政治敏感,個性上的敢于擔當,學識的淵博。這便是他很值得我們效法借鑒的地方。
對于上述認知,我已在該書序言中予以較明確的闡釋,但這里我只想特別強調的是,魯也學識的淵博,并不來自大學課堂,而是來自于作者兒時就已奠定了的牢固國學根底,和后來的長期勤奮自學。
魯也雜文離不開對于我國古典的經史子集、小說傳奇、詩詞歌賦和野史閑書的大量閱讀。劉集賢不僅愛寫雜文,而且愛利用詩詞歌賦來寫雜文。他出版過一本叫《醉余殘句》的舊體詩詞集,就是他愛以詩詞寫作代替雜文創作的一個明證。
說起這本詩詞集,誰都不會否定它是一種以幽默抒情和機趣敘事方式,來達到鞭笞咒詛社會陰暗面的目的。除了具有一定抒情性的贊美筆墨之外,呈現在魯也筆下的,更多是對于生活中某些虛偽和腐朽的揭露、嘲笑和譏刺。對于《醉余殘句》,竊以為更應把它當成雜文集來閱讀更為妥帖。所以在得到該書不久,我就寫過一篇叫《把詩當雜文》的短文來評論該書。當然,后來此文也收進拙著《老漢今年七十六》(見第80頁)中去了。魯也能以詩詞形式做雜文,這既是作者學識淵博的有力表現,也是他雜文創作手法很不一般而顯另類的集中體現。
對于劉集賢而言,與其說他知識豐富,倒不如說他學識更為駁雜和野道。因為知識的駁雜比知識的豐富似乎更具有狂野和不拘一格的味道。一個人知識豐富,是他長期堅持系統學習、認真積累的結果。而魯也知識駁雜,說明他走的求知求學之路,乃是一種有別于他人求知的野路子!
眾所周知,魯也沒有系統上過大學,他進的是一所讓許多人成才而做出杰出成就的社會大學!因為他是在社會廣闊大課堂里直接或間接接受歷練和陶冶而形成駁雜學問的,所以他的求知,實在是很老辣的一種求學另類,也是他雜文老辣野道的一個重要原因。
《魯也魯言》一書的“后記”,是用舊體詩形式來寫就的。作者在該“后記”結尾時,曾這樣吟詠自己的雜文創作過程:
一杯濁酒邀明月,
幾本殘卷亂翻書。
最是敲擊鍵盤樂,
閑文幾束醒醍醐。
這是作者一貫構思為文的真實寫照。你看,每當他下筆為文時,總愛像詩人李白那樣舉杯邀明月,如此在不拘一格的浪漫情懷中,產生雜文式的構思與聯想,而后又要在他所涉獵的書中去仔細尋求那有力支撐自己觀點的諸多精彩典故,再用李白所不曾用、也不能用的現代化鍵盤敲擊方式,彈奏出對于生活假丑惡的鞭笞和譏刺,彈奏出他心中對于那些與臭蟲、跳蚤等同類的跳梁小丑的憤懣和憎恨!
對于讀者而言,如此醍醐醒腦般的文字,即便被他人視為無足輕重的閑文,但對于立志獻身雜文的作者而言,這也就足矣。
《魯也魯言》一書的詩歌“后記”,是作者走駁雜的積累知識野路子而成就其豐碩雜文創作的最好明證。魯也利用該書“后記”,給我們留下的可貴思想啟示,值得雜文后學者好好記取。
在疫情如此猖狂泛濫的今朝,把魯也求知擅走野路子的為文之道介紹給雜壇朋友,或許并非多余。
文/彭斯遠